第5章 追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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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追蹤
“七竅流血，是服毒自盡。”狄仁傑蹲下來看了看說道，嘆了口氣。
“這都是些什麽人哪？”狄明驚魂未定。
“好像是公家的。”淩斷屙也觀察了一番，道。“你看他們身上的穿著，應該是官府的人。
“官府的人？”狄明覺得難以置信，“怎麽可能呢？官府可是公家的，怎麽會半夜三更，跟做賊似的。”
“哼，”淩斷屙冷冷一笑，“自古官匪不分家，官府跟匪徒勾結，又有甚稀奇？”
“斷屙說得是，”狄仁傑緩緩起身道，“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。”
“可、可為什麽官府的人要做賊呢？”狄明仍是不解。
“他們可不是一般的賊啊，”狄仁傑嘆道，“說死就死，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。”
“先生是說，這些人像死士？”淩斷屙道。
“雖說為了錢財之類的東西，世上也會有無數人為之冒險，甚至是送命也在所不惜。然而這群人，說自盡就自盡，幹脆利索，毫不猶豫，應該不止是被錢財之類的利益驅使，還有更深的動機。”狄仁傑頓了頓，“還有，如果只是為了錢財之類的東西，他們方才眼見情況不好，首先做的是什麽？”
“他們……”淩斷屙思忖道，隨即明白，“哦，對了，先生，他們首先叫他們領頭的先走。”
“你說對了，”狄仁傑點點頭，“只為了錢財等利益的人，在關鍵時刻，講義氣也不是不可能，但不會多。而他們呢，”指著地上那些人，“他們毫不猶豫，最先的反應就是叫同伴先趕緊離開。這說明什麽？說明這群人彼此之間的關系，不止是用錢財等利益連接的，而是有著什麽更深的動機。”
“如此說來，這夥人絕非尋常劫財等輩，而是有著更為覆雜的身份。”
“那他們……”狄明插口道，“是官府的人嗎？”
“現在還不好說啊。”狄仁傑蹙眉道，“究竟是官府的人做賊呢，還是賊人穿上了公家的服裝，現在都還說不準。”
“但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，”淩斷屙道，“半夜三更鬼鬼祟祟，都沒問我們是誰就要殺人滅口，準不是好人。”
“對啊，”狄明也憤憤不平道，“公家的人哪有那麽壞，都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人。小的敢說，這些人就是賊人裝扮的，穿著公家的服裝，到外頭來為非作歹。”
“狄明哥，你說得也是有可能的。”淩斷屙道，“只不過，”他神色有些奇怪了起來，“要說公家的都是好人，這就有待商榷了。”
“兄弟，你說得是。公家的也不都是好人，畢竟像老爺這麽好的官，這世上的確是不多的。”狄明感嘆道，“小的服侍老爺那麽多年了，有時候以為當官的都是像老爺那麽好的，一心想的都是老百姓，都是家國天下。但我也知道，很多官位比咱老爺還低得多的那些官員，都盡量用手中的那點權力來欺壓百姓。唉。”
“算了，現在先別說那麽多了。”狄仁傑輕輕擺了擺手，“既然我們如今已經知道了，這個夤夜出現的隊伍沒有表面看的那麽簡單，那我們就應該繼續追查下去。”
“可老爺，”狄明道，“他們人都已經死了，還怎麽追查啊。”
“線索還是有的，”淩斷屙道，“這群人雖然死了，但跟他們一夥的人，剛剛不是還跑掉了一部分嗎？這群人肯定跑不遠，只要還在太行山裏，我們就有辦法找到他們。”
“可這太行山這麽大，就算他們跑不遠，我們也不好找吧。”
“就在這附近，”狄仁傑道，“他們不會跑遠的。”
“為什麽呀老爺？”
“你們還記得，”狄仁傑道，“他們來這裏的目的嗎？”
“記得，”淩斷屙道，“他們好像是來找人的。至於找什麽人，就不清楚了。”
“他們找的那個人，也就在這附近，所以，他們才會正好碰到了我們。”
“是這樣。”
“那麽，”狄仁傑道，“他們要找的那個人本身，也是一個線索，或者說，也是了解這些殺手真面目的另一個突破口。”
“應該是的，畢竟這個人被他們找尋著，一定也就認識他們。”
“而且，”狄仁傑道，“他是被這群人追殺的對象。你們還記得那群人說什麽嗎？他們是追著那個人的馬蹄印和血跡而來的。這說明了什麽？首先，這個人也是騎著馬經過了這附近的山道，這不必說。其次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，那就是血跡。有血跡說明那個人受傷了，所以我們能夠想見，這個人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危在旦夕了。如果這個人因此死去，或者是搶先被那群人尋著，那我們的線索就真正中斷了。所以當務之急，是趕在那群人以前，找到那個騎著馬又受了傷的人。當然，這個人既是被追殺，為了逃避追殺而中途丟棄馬匹，也不是不可能。然而我認為，這個人不會丟掉馬。為什麽呢？因為他們雙方之間的距離很近，所以丟掉馬匹獨自逃跑，相當於等著被他們追到。這個人現在可能只是在山間某個地方藏了起來，又借著降臨的夜色的掩蔽，逃過了追蹤。但是這個人，依然離此地不會遠，所以那群人馬正好追到了這裏，跟我們碰面。所以現在的情況應該是，那群人，和他們所要追殺的人，雙方同樣都在我們附近。至於那群人，也就是現在我們腳下死去的這些人的同夥，在剛剛逃跑以後，是否跟山裏的其他同夥匯合，那就不得而知了。甚至山裏是否還有其他的同夥，同樣不得而知。可即便有，為今之計，也是要趕在他們之前，找到那個被他們追殺的人，然後以此為突破口，找尋今夜發生的這些事情的原因和真相。”
“先生高見，”淩斷屙笑著說，他就愛聽狄仁傑長篇大論的推斷。“那我們事不宜遲，即刻就去行動吧。”
“老爺總能把簡單的事說得覆雜了，反正小的越聽越糊塗。”狄明訕笑，“不過既然要找人，那就趕緊找吧，否則被那些壞人先找到了，咱們就白挨了幾刀了。”
“我們走。”狄仁傑道，“不要乘坐馬車了，時間不多了。我們騎馬。”
“老爺，你都多大年紀了，騎馬……能行嗎？”
“先生，騎馬有點危險，尤其是在這個崎嶇的山道上，還是黑夜，要不還是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狄仁傑當即道，“我這把老骨頭平時不行了，該斷案的時候，熱血沸騰，好像就打通任督二脈了，騎馬又有甚難？狄明、斷屙！”
“在！”狄明、淩斷屙應道。
“立刻挑選馬匹，我們上路！”
“是！”
他們三人於是挑了兩匹剛才鬥殺時不曾傷著也沒有逃跑的馬。之所以是兩匹，因為淩斷屙自己的駿馬還系在一旁樹上，所以狄仁傑、狄明二人有馬就夠了。
“狄明，”狄仁傑道，“馬車裏的幾包幹糧還有皮水壺帶上，馬車就任它歪倒吧，我們應該不回來了。”
“對對對，”狄明應道，手忙腳亂地跑到倒在路旁的馬車裏去找，“老爺倒是記得。”
“我也來看看。”淩斷屙也來幫著拿，“還有兩個包裹裏有換洗的衣裳和幾串錢，在這兒……”
“我來背，兄弟你別管了。”狄明趕忙把幾個包袱系在肩上。
“哥，你受傷了，我來。”淩斷屙要搶。
“別搶了別搶了，時間來不及了，”狄明也緊張莫名，“兄弟兄弟，你要拿就拿這兩個輕的，好了快上馬吧。”先去扶著狄仁傑上了馬。
“先生騎我的，我的好駕馭。”淩斷屙道。
“不用啦。”狄仁傑在馬上坐穩了，雙腳皂靴放在馬鐙上，雙手已經握住了韁繩。
狄明、淩斷屙二人隨即也翻身上馬，聽得前面狄仁傑叫聲“我們走”，又是“駕！”的一聲，三人一齊沿著漆黑的官道飛馳而去。
山上一片黑暗，除了草木的輪廓以外，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。他們三人疾速奔馳，秋夜的涼風呼呼吹過，讓人清爽戰栗。周遭的環境萬籟俱寂，除了寒蛩不住地鳴叫，還有風聲朝他們的臉上身上撲來，就只有馬蹄踏在泥土地上鋪的一層層落葉當中，所發出來的颯颯聲響。
不一時飛馳出了樹林環繞的山道，眼前豁然開朗，湛藍幽深的夜空呈現出了極致的遼闊，群山連綿，萬裏奇觀同時映入眼簾。一輪明月從雲霧之中露了出來，清輝照耀著雄偉的河山，峰巒疊嶂相連千萬裏，山峰的盡頭隱沒在遙遠的天際。
他們三人，三匹快馬沿著時而空闊平穩，時而崎嶇迂回的大地疾速奔馳。遙望遠處山下，被月光映照的溪水熠熠生輝，一道道波光粼粼的水流仿佛通向無垠的夜空。無數棵樹上的葉子簌簌作響，秋夜的無限風光籠罩在天地之間。
“喻！”狄仁傑叫了一聲，勒馬停了下來。後面二人也緊跟著“喻！”的一聲勒馬，都問他怎麽了。
“你們看。”狄仁傑指著地上的草地。他們這時已經掠過了一片懸崖，來到了一旁靠近密林的空地上。
“先生，是血跡！”淩斷屙叫著，狄明也看見了。
在月光的照耀下，已經有些泛黃的草地上，有一片鮮紅沾染著一根根的秋草。
“是鮮血，”淩斷屙早翻身下馬，蹲下來查看了，“草上有血腥味。而且血跡摸上去還有些粘，說明鮮血還沒有完全幹涸，所以應該是新的。但又不是剛剛滴落的，因為畢竟快幹了，所以絕不是方才那群人受傷流的血滴到了草地上。再加上草地上有被馬蹄踐踏過的痕跡，但又不是淩亂的一大片，而僅僅是一小塊，這說明經過的馬匹數量也不多，更表示暫時還沒有大隊人馬來過。而這一道若隱若現的血跡正是一條直線往前面密林的方向延伸，明顯是受傷的人騎馬到了一半，突然改道，所以此處又正好是轉折點。至於改道的目的，應該就是為了逃避大隊人馬的追蹤。這麽看來，循著地上的血跡而去，必定能夠找到那個被追殺的人無疑了。”
“好，”狄仁傑讚嘆，“斷屙啊，你進步很大！心思越來越縝密了。”
“多謝先生誇獎。”淩斷屙又早翻身上馬，“既然有此發現，那我們要尋找的那個人，應該就是在這附近的密林當中了。”
“嗯，我們走！”
三人隨即循著地上的血跡，朝密林的方向飛奔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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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都是些什麽人哪？”狄明驚魂未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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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官府的人？”狄明覺得難以置信，“怎麽可能呢？官府可是公家的，怎麽會半夜三更，跟做賊似的。”
“哼，”淩斷屙冷冷一笑，“自古官匪不分家，官府跟匪徒勾結，又有甚稀奇？”
“斷屙說得是，”狄仁傑緩緩起身道，“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。”
“可、可為什麽官府的人要做賊呢？”狄明仍是不解。
“他們可不是一般的賊啊，”狄仁傑嘆道，“說死就死，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。”
“先生是說，這些人像死士？”淩斷屙道。
“雖說為了錢財之類的東西，世上也會有無數人為之冒險，甚至是送命也在所不惜。然而這群人，說自盡就自盡，幹脆利索，毫不猶豫，應該不止是被錢財之類的利益驅使，還有更深的動機。”狄仁傑頓了頓，“還有，如果只是為了錢財之類的東西，他們方才眼見情況不好，首先做的是什麽？”
“他們……”淩斷屙思忖道，隨即明白，“哦，對了，先生，他們首先叫他們領頭的先走。”
“你說對了，”狄仁傑點點頭，“只為了錢財等利益的人，在關鍵時刻，講義氣也不是不可能，但不會多。而他們呢，”指著地上那些人，“他們毫不猶豫，最先的反應就是叫同伴先趕緊離開。這說明什麽？說明這群人彼此之間的關系，不止是用錢財等利益連接的，而是有著什麽更深的動機。”
“如此說來，這夥人絕非尋常劫財等輩，而是有著更為覆雜的身份。”
“那他們……”狄明插口道，“是官府的人嗎？”
“現在還不好說啊。”狄仁傑蹙眉道，“究竟是官府的人做賊呢，還是賊人穿上了公家的服裝，現在都還說不準。”
“但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，”淩斷屙道，“半夜三更鬼鬼祟祟，都沒問我們是誰就要殺人滅口，準不是好人。”
“對啊，”狄明也憤憤不平道，“公家的人哪有那麽壞，都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人。小的敢說，這些人就是賊人裝扮的，穿著公家的服裝，到外頭來為非作歹。”
“狄明哥，你說得也是有可能的。”淩斷屙道，“只不過，”他神色有些奇怪了起來，“要說公家的都是好人，這就有待商榷了。”
“兄弟，你說得是。公家的也不都是好人，畢竟像老爺這麽好的官，這世上的確是不多的。”狄明感嘆道，“小的服侍老爺那麽多年了，有時候以為當官的都是像老爺那麽好的，一心想的都是老百姓，都是家國天下。但我也知道，很多官位比咱老爺還低得多的那些官員，都盡量用手中的那點權力來欺壓百姓。唉。”
“算了，現在先別說那麽多了。”狄仁傑輕輕擺了擺手，“既然我們如今已經知道了，這個夤夜出現的隊伍沒有表面看的那麽簡單，那我們就應該繼續追查下去。”
“可老爺，”狄明道，“他們人都已經死了，還怎麽追查啊。”
“線索還是有的，”淩斷屙道，“這群人雖然死了，但跟他們一夥的人，剛剛不是還跑掉了一部分嗎？這群人肯定跑不遠，只要還在太行山裏，我們就有辦法找到他們。”
“可這太行山這麽大，就算他們跑不遠，我們也不好找吧。”
“就在這附近，”狄仁傑道，“他們不會跑遠的。”
“為什麽呀老爺？”
“你們還記得，”狄仁傑道，“他們來這裏的目的嗎？”
“記得，”淩斷屙道，“他們好像是來找人的。至於找什麽人，就不清楚了。”
“他們找的那個人，也就在這附近，所以，他們才會正好碰到了我們。”
“是這樣。”
“那麽，”狄仁傑道，“他們要找的那個人本身，也是一個線索，或者說，也是了解這些殺手真面目的另一個突破口。”
“應該是的，畢竟這個人被他們找尋著，一定也就認識他們。”
“而且，”狄仁傑道，“他是被這群人追殺的對象。你們還記得那群人說什麽嗎？他們是追著那個人的馬蹄印和血跡而來的。這說明了什麽？首先，這個人也是騎著馬經過了這附近的山道，這不必說。其次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，那就是血跡。有血跡說明那個人受傷了，所以我們能夠想見，這個人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危在旦夕了。如果這個人因此死去，或者是搶先被那群人尋著，那我們的線索就真正中斷了。所以當務之急，是趕在那群人以前，找到那個騎著馬又受了傷的人。當然，這個人既是被追殺，為了逃避追殺而中途丟棄馬匹，也不是不可能。然而我認為，這個人不會丟掉馬。為什麽呢？因為他們雙方之間的距離很近，所以丟掉馬匹獨自逃跑，相當於等著被他們追到。這個人現在可能只是在山間某個地方藏了起來，又借著降臨的夜色的掩蔽，逃過了追蹤。但是這個人，依然離此地不會遠，所以那群人馬正好追到了這裏，跟我們碰面。所以現在的情況應該是，那群人，和他們所要追殺的人，雙方同樣都在我們附近。至於那群人，也就是現在我們腳下死去的這些人的同夥，在剛剛逃跑以後，是否跟山裏的其他同夥匯合，那就不得而知了。甚至山裏是否還有其他的同夥，同樣不得而知。可即便有，為今之計，也是要趕在他們之前，找到那個被他們追殺的人，然後以此為突破口，找尋今夜發生的這些事情的原因和真相。”
“先生高見，”淩斷屙笑著說，他就愛聽狄仁傑長篇大論的推斷。“那我們事不宜遲，即刻就去行動吧。”
“老爺總能把簡單的事說得覆雜了，反正小的越聽越糊塗。”狄明訕笑，“不過既然要找人，那就趕緊找吧，否則被那些壞人先找到了，咱們就白挨了幾刀了。”
“我們走。”狄仁傑道，“不要乘坐馬車了，時間不多了。我們騎馬。”
“老爺，你都多大年紀了，騎馬……能行嗎？”
“先生，騎馬有點危險，尤其是在這個崎嶇的山道上，還是黑夜，要不還是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狄仁傑當即道，“我這把老骨頭平時不行了，該斷案的時候，熱血沸騰，好像就打通任督二脈了，騎馬又有甚難？狄明、斷屙！”
“在！”狄明、淩斷屙應道。
“立刻挑選馬匹，我們上路！”
“是！”
他們三人於是挑了兩匹剛才鬥殺時不曾傷著也沒有逃跑的馬。之所以是兩匹，因為淩斷屙自己的駿馬還系在一旁樹上，所以狄仁傑、狄明二人有馬就夠了。
“狄明，”狄仁傑道，“馬車裏的幾包幹糧還有皮水壺帶上，馬車就任它歪倒吧，我們應該不回來了。”
“對對對，”狄明應道，手忙腳亂地跑到倒在路旁的馬車裏去找，“老爺倒是記得。”
“我也來看看。”淩斷屙也來幫著拿，“還有兩個包裹裏有換洗的衣裳和幾串錢，在這兒……”
“我來背，兄弟你別管了。”狄明趕忙把幾個包袱系在肩上。
“哥，你受傷了，我來。”淩斷屙要搶。
“別搶了別搶了，時間來不及了，”狄明也緊張莫名，“兄弟兄弟，你要拿就拿這兩個輕的，好了快上馬吧。”先去扶著狄仁傑上了馬。
“先生騎我的，我的好駕馭。”淩斷屙道。
“不用啦。”狄仁傑在馬上坐穩了，雙腳皂靴放在馬鐙上，雙手已經握住了韁繩。
狄明、淩斷屙二人隨即也翻身上馬，聽得前面狄仁傑叫聲“我們走”，又是“駕！”的一聲，三人一齊沿著漆黑的官道飛馳而去。
山上一片黑暗，除了草木的輪廓以外，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。他們三人疾速奔馳，秋夜的涼風呼呼吹過，讓人清爽戰栗。周遭的環境萬籟俱寂，除了寒蛩不住地鳴叫，還有風聲朝他們的臉上身上撲來，就只有馬蹄踏在泥土地上鋪的一層層落葉當中，所發出來的颯颯聲響。
不一時飛馳出了樹林環繞的山道，眼前豁然開朗，湛藍幽深的夜空呈現出了極致的遼闊，群山連綿，萬裏奇觀同時映入眼簾。一輪明月從雲霧之中露了出來，清輝照耀著雄偉的河山，峰巒疊嶂相連千萬裏，山峰的盡頭隱沒在遙遠的天際。
他們三人，三匹快馬沿著時而空闊平穩，時而崎嶇迂回的大地疾速奔馳。遙望遠處山下，被月光映照的溪水熠熠生輝，一道道波光粼粼的水流仿佛通向無垠的夜空。無數棵樹上的葉子簌簌作響，秋夜的無限風光籠罩在天地之間。
“喻！”狄仁傑叫了一聲，勒馬停了下來。後面二人也緊跟著“喻！”的一聲勒馬，都問他怎麽了。
“你們看。”狄仁傑指著地上的草地。他們這時已經掠過了一片懸崖，來到了一旁靠近密林的空地上。
“先生，是血跡！”淩斷屙叫著，狄明也看見了。
在月光的照耀下，已經有些泛黃的草地上，有一片鮮紅沾染著一根根的秋草。
“是鮮血，”淩斷屙早翻身下馬，蹲下來查看了，“草上有血腥味。而且血跡摸上去還有些粘，說明鮮血還沒有完全幹涸，所以應該是新的。但又不是剛剛滴落的，因為畢竟快幹了，所以絕不是方才那群人受傷流的血滴到了草地上。再加上草地上有被馬蹄踐踏過的痕跡，但又不是淩亂的一大片，而僅僅是一小塊，這說明經過的馬匹數量也不多，更表示暫時還沒有大隊人馬來過。而這一道若隱若現的血跡正是一條直線往前面密林的方向延伸，明顯是受傷的人騎馬到了一半，突然改道，所以此處又正好是轉折點。至於改道的目的，應該就是為了逃避大隊人馬的追蹤。這麽看來，循著地上的血跡而去，必定能夠找到那個被追殺的人無疑了。”
“好，”狄仁傑讚嘆，“斷屙啊，你進步很大！心思越來越縝密了。”
“多謝先生誇獎。”淩斷屙又早翻身上馬，“既然有此發現，那我們要尋找的那個人，應該就是在這附近的密林當中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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